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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12月2日 星期三

紅塔山香煙

紅塔山香煙

Icy進入電梯後,急急按「關閉」掣,電梯門關上後,她擺出一副不耐煩的嘴臉:「唉!煩死人呀!」

* * * * * *

Icy生於一個大家族,她18歲前跟父母、五位兄弟姊妹、祖父祖母、一家十口住在深水埗某舊樓的一個幾百尺單位內。雖然舊樓幾百尺等於新樓成千尺咁大,但都十分擠迫,成日爭廁所爭電視爭電腦。結果Icy一滿18歲,踏出社會工作,就立即搬出來自住。她在同區租住一個300尺單位,開始一個人自由自在的部屋生活。

Icy搬出後,像逃出鳥籠的雀仔,重獲自由。平均一至兩個月才勉強回家一次跟家人吃晚飯,任由母親如何催促,Icy都用諸多藉口去推搪母親,唔願回家。

Icy住的舊樓,樓下大堂有一把古舊吊扇、兩部老爺拉閘式升降機、一張鐵銹寫字枱和木櫈,作為簡陋的管理處。由兩位阿伯輪流當日間夜班的看更。Icy的工作需要經常加班工作,通常晚間九時左右才回家。晚間的看更阿伯一見到Icy回來,便殷勤地微笑打招呼,但Icy都不大領情,敷衍閃身行過。

晚間看更叫「福伯」,大約75歲,這些舊樓才會聘用這些退休人士做看更。因為福伯的門牙掉了,令他講說話時有點口齒不清。福伯知道Icy一個細路女獨居,老人家心地慈祥,對Icy特別關心,嘘寒問暖。

某晚九時,福伯見Icy放工回來,福伯笑笑口:「咦,妳返嚟啦?」Icy點一點頭,拎著外賣,頭也不回,快步行去按升降機。Icy背著身,喃喃道:「唓!我成個人企咗喺度,梗係返咗嚟喇!」福伯再探頭加多一句:「天氣好熱!記得飲多啲水呀!」Icy冷冷發出一聲「嗯」,之後電梯來到。Icy進入電梯後,急急按「關閉」掣,電梯關門後,她搖頭擺出一副不耐煩的嘴臉:「唉!煩死人啊!」

Icy以前跟祖父祖母同住多年,已經受夠了老人家的問長問短。以為搬出來可以耳根清淨,怎料又來一個長氣的福伯。Icy曾經懷疑福伯是否對自己有非分之想?因福伯明顯地對她特別關心。

福伯亦知道Icy對自己冷冰冰、視而不見,但仍無阻他的盛情。每次Icy回來,福伯都笑笑口揮手打招呼,而Icy就冷漠地行過,日日如是。

* * * * * *

還有一個星期便是中秋節,Icy晚上九時回家。心諗又要應付那過份熱情的福伯,正如所料,福伯站正在大廈門口外抽煙,一見到Icy回來,福伯向Icy打招呼,立即擠熄手上的煙,隨她步入大廈大堂,返回自己的看更座位。

Icy在等待電梯時,福伯在寫字枱的抽屜內取出一個紙袋,上前送給Icy,她被福伯的舉動嚇了一跳,見他盛情難卻,Icy勉為其難地收下。打開紙袋,是一個傳統的蓮蓉月餅和一個士多啤梨味的冰皮月餅。

福伯有Icy心,見臨近中秋佳節,她只得一個人居住,福伯特地送上月餅給她過節。又驚Icy不愛吃傳統的蓮蓉月餅,更特別買多一個新派冰皮月餅,挑士多啤梨味,因為福伯觀察到Icy經常穿粉紅色衫,所以揀了粉紅色的士多啤梨味月餅。
難為情的Icy,首次向福伯說了一聲多謝後,步入電梯。臨關電梯門前,福伯還叮囑Icy吃月餅後記得飲熱茶消滯,否則小心肚疴。

電梯內的Icy,心中有一絲絲內疚,平日對福伯不啾不啋,人家唔嬲自己之餘,仲要由長輩送月餅給晚輩,實在太不該喇!Icy自責以前太不近人情,同老人家傾吓偈唔使死啫,就算幾忙都係兩三分鐘嘅事。難道因為福伯係微不足道的老看更,就可以對佢無禮貌?Icy叫自己明晚一定要向福伯好好道謝和道歉。

Icy回家後把蓮蓉月餅放入雪櫃。老人家不知道冰皮月餅需要雪藏,放了一天後已經變壞,只好棄掉。

第二天傍晚,Icy公司收到客戶送的中秋水果籃,Icy分到兩個洋桃。她決定借花敬佛,回家時轉送洋桃給福伯作回禮。

當Icy晚上八時半回到大廈時,沒有熟悉的面孔上前迎接。日間看更「發叔」加班做埋夜班。Icy上前問發叔:「福伯呢?」
發叔:「福伯,佢今朝去咗汕頭拜山,今晚返唔切嚟,咪由我頂埋夜更囉。」
Icy:「佢去咗拜山吖?」
發叔:「係呀!福伯去拜佢個女囉。福伯結婚後兩年,老婆就跟佬走咗。剩低兩父女相依為命。福伯捱大個女到18歲,點知個女俾貨車撞死咗,香港山地貴,咪葬喺鄉下。今日就係佢嗰女嘅生忌囉。仲有呀,福伯都有同我講過:佢個女同妳好似樣架!」

Icy聽後終於明白哂點解福伯對自己產生特別的感情,原來福伯有一段白頭人送黑頭人的痛苦經歷。Icy回家後,呆望著兩個洋桃,心裡戚戚然。她開始同情這位舉目無親的老人家。

第二天晚上,Icy雙手捧著外賣回家。福伯正想打招呼之際,怎料Icy反客為主先問:「福伯!食咗飯未呀?」福伯被Icy這突然一問,掩不出的興奮,起勢點頭,笑著回答:「食咗!食咗!妳有心!」
Icy繼續:「我買了燒肉孝敬你,仲有兩個洋桃,晏啲做飯後果吖!」
福伯雖然口裡講:「唔得嘅!邊好意思吖?!」但手中已接過燒肉,因為它是Icy專誠買給自己的。口裡不停講:「多謝哂!多謝哂!」

Icy好似從未見過福伯笑得咁燦爛,她再遞上一包紅塔山香煙:「買俾你。」
福伯手震震咁接過包煙,Icy再補充:「呢隻紅塔山好難買呀!幾間Seven都無,最後喺街尾報攤先買到!」福伯終於忍唔住眼濕濕,他激動的原因是:
原來Icy也有留意到自己抽開什麼牌子的香煙、
三十年前當女兒未過身之前,福伯常差使女兒去買煙,如今重溫當天情境。

剛好電梯到,Icy跟福伯道別後步入電梯。見到福伯的笑臉,她心裡舒懷不少。回到家中,Icy打電話給母親:「阿媽,星期三迎月我返嚟食飯呀。」阿媽喜出望外:「好呀!返嚟做節,好好餸呀!」

Icy收線後,取出福伯的蓮蓉月餅,切四份一來吃,應一應節,

唔~ 好好味呀!



多謝Denzel 借出他的照片,特此鳴謝。

點解要重貼此故事? 只因想同大家講聲:「中秋節快樂!」



城裡的月光 - 許美靜
作曲/作詞: 陳佳明

每顆心上某一個地方
總有個記憶揮不散
每個深夜某一個地方
總有個最深的思量

世間萬千的變幻
愛把有情的人分兩端
心若知道靈犀的方向
哪怕不能夠朝夕相伴 

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
請溫暖他心房
看透了人間聚散
能不能多點快樂片段

城裡的月光把夢照亮
請守候他身旁
若有一天能重逢
讓幸福撒滿整個夜晚

40 則留言:

  1. 都係o個句.."人間有情"呀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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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卡哥呢個故仔好 Touching,等我今晚都主動 D 打比阿媽叫佢留我飯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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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自由

    係呀
    只是少少關心都已好足夠

    +++++

    權哥

    留開飯, 就留啲俾我 等我慳返餐都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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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4. 真喺好感人,不過都喺食少啲煙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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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5. 好感人…!
    卡巨應該多d呢類嘅故仔~!
    睇完好warm 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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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6. 呢個故事好感人呢..
    我成日都覺得我呀媽好煩,
    睇泥我都要改下!

    kell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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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7. kelly

    咁一於不經意咁反關懷阿媽一句
    她一定喜出望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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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8. 第一次到訪.
    看完這篇, 好感動.
    不只眼濕濕, 成滴眼淚流下來.
    好值得我反思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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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9. 成滴眼淚流下來.
    滴落keybroad?
    快啲抹返

    多謝留言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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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0. 校長

    終於見到你
    別來無恙嗎?

    講到世情,大家有共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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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1. 卡臣︰都市人口眾多,但情薄,你這篇文可喚醒一些久違的溫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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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2. 卡兄,
    吾等劣作得你錯愛,汗顏中甚有''貼堂''之榮幸感也...^^!
    話時話...好鍾意呢個故仔,世情呢家野,真係好重要...謝謝提醒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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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3. denzel

    爸打,你肯借出相片給我
    才幫到個故事

    你張張貼堂佳作
    真係無得頂

    還有八幅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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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4. 好耐冇睇Blog,見到卡臣你寫番Blog, 真係好呀,之後又可以追睇喇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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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5. 第一次睇你blog.
    睇完好感動.

    加油......

    另外講結婚個篇都好睇, 不過傷感d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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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6. 恆記

    如果文章打動到你
    咁我就高興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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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7. 很感人的故事呀...跟之前的故事很不同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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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8. gwen

    咪睇我咁麻甩
    我間唔中都寫吓溫情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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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9. 瘋go

    題外話:
    今年中秋節落雨
    無乜節目氣氛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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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0. 卡臣:

    啱啱至發現你重開。這個故事幾應節,又感人!風格改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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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1. 佛爺

    不是重開
    重貼(2009年12月)的舊文咋
    應吓節咁囉

    我仲未出山架

    講聲happy mid autum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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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2. 卡臣:

    中秋節快樂!

    我記得你話耶誕至重開,為何那麼快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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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3. 佛爺

    我真係聖誕先回來

    這篇重貼應節舊文唔計數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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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4. 呢篇舊年推出嗰時我忙緊,之後有補睇但係無留言,今日嚟補返數。

    雖然係舊文重溫,依然好感人,其實簡單嘅慰問同關心,就已經可以令人感受到一份溫暖。

    希望大家中秋人月兩團圓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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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5. 卡臣兄, 今年完全冇氣氛, 都唔想出街tim 。

    點都好, 應節食飯要開開心心。

    等着你回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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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6. 今晚我都返完娘家做節~
    大時大節,最想念的永遠都是家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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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7. 歪歪

    我都祝你兩人月兩團圓

    上年年尾唔見你蒲頭
    仲以為你捨我而好
    原來忙啫

    係呀,珍惜家人呀

    ++++

    瘋go

    剛從尖沙咀回來
    幸而沒有下雨
    厚雲看不到月亮

    周街好多螢光棒

    ++++

    largeheadboy

    多謝光臨

    我sunday已回爹家做節
    但今晚都有見父母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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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8. 中秋夜天上一片灰暗,但我想,最美的不是月亮,而是人間有情!再看你的故事,再次受感動。

    祝中秋節快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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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9. 重貼嚟架,以為你出山!

    呢篇寫得好,中秋快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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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0. 嚟緊幾日你又放笑彈,希望觀眾睇得高興,官眾睇到好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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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1. 一路睇幾驚看更褔伯出事?不過大時大節卡臣吾會出的咁sad的結局!大團圓好呀!中秋應該反屋企吃飯!話時話擒晚陪阿母抽了根紅雙喜,真係溫馨到爆!

    也祝卡哥佳節快樂人月兩圓演出成功~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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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2. Ebenezer

    如果感動到人,我就更感動

    +++

    naruto

    快架啦
    無奈呢期真係忙咗少少

    +++

    歪歪

    幾時都話你心細如塵
    多謝支持啊

    「觀眾」同「官眾」?
    好呀,都要食吓字

    ++++



    抽double happiness?
    咁「梗」?

    多謝關心呀
    尚算順利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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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3. 呢一篇真喺睇N次都仲喺好感人。
    祝演出成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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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4. eric

    好耐無見啦
    英國的月亮特別圓啩


    你身在英國都咁關心我
    多謝呀
    尚算順利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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