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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7月15日 星期三

舊信紙


舊信紙

新聞報導拍「香港露宿者年輕化」。32歲的阿威,就是其中一名街頭露宿者。阿威曾經風光過:有樓有車有錢有女,如今卻流落街頭,執煙頭、吃二手飯。

八年前,阿威在加州某大學畢業後回流,在香港找到一份投資經理的工作。平步青雲,賺到錢,再滾大,變大嚿錢。阿威在跑馬地買樓、買一架BENZ、女朋友Diana是某名牌時裝公司的市場經理。兩人十分登對、十分中產、消費講品味、吃盡美食、置裝買衫、周遊列國、享受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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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景不常,阿威被一個迷債風暴打落深淵,仲要衰到永不超生的地步。破產後的阿威,無樓無車無錢。唯獨是Diana仍對他不離不棄。阿威願意由頭再來,從低做起。可惜他執念太重,放不低過往的風光日子。被上司喝罵之下,阿威竟然開始出現幻聽,是思覺失調的先兆。

被炒魷魚的阿威,唯有再找工作。因為見工時表現得神經質,他再找不到工作。無錢交租,流浪街頭。Diana想接濟他,但阿威竟然幻想她是「陀衰家」,帶來衰運的瘟神。阿威把Diana鬧走,從此,阿威便踏上露宿者之路。

自此,Diana再沒有見過阿威。半年後,阿威很後悔跟Diana鬧翻,可惜他記不起Diana的電話號碼、公司地址和住處(病情已變壞),兩人失散於茫茫人海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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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晚,氣溫突然急降至7度。阿威躲在天橋底的破紙皮屋內,當然抵不住刺骨寒風。他曾經入住過政府的避寒中心,無奈因為他的傻樣,曾遭其他露宿者集體欺負。吃過虧的阿威發誓唔再到避寒中心。但天氣實在太冷,他的哮喘病又發作,唉~ 如何是好呢?

阿威心生一計:他離開了紙皮屋,行到附近的一個六尺乘七尺的巨型舊衣回收箱。回收箱的入口可供阿威爬進去避寒。阿威爬進漆黑的箱內,開了電筒,把膠袋內的舊衫取出來取暖,泠風不侵,披上厚衣的阿威,成個人暖哂。阿威終於有覺好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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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威瞓到半夜,半夢半醒之際,突然喉嚨一痕,狂咳:「咳咳咳咳咳咳咳咳!」咳到死之後,睡意消減了,阿威想:不如趁機搵幾件厚褸,明天早上帶走。

他摷呀摷,突然找到一件米色名牌trench coat,阿威似曾相識。想了良久,終於記起啦:阿威曾經在Pacific Place買過這款長褸,送給Diana

咦?會唔會呢件褸係Diana呢?如果係,意味著Diana就是住在附近,可能有機會找到她了!

阿威嘗試在褸袋中搜索證據,證明它是否屬於Diana?結果在褸袋中找到一封貼了郵票但未寄出的信,收件人是阿威,寄到自己的舊地址。阿威興奮得立即拆開信來睇。內容是Diana原諒了阿威,如果他回心轉意,歡迎他隨時找自己,她應承會好好照顧他。阿威看罷眼濕濕,始終是Diana最好。

原來破產後的阿威沒有電腦和電話,所以Diana要依靠傳統郵寄書信,雖然Diana最終沒有勇氣把信件放進郵筒寄出,但信封背後寫有Diana的回郵地址,的確是在這裡附近喎!阿威決定明天一早,循地址找Diana,起碼向她道歉。

Diana未寄出的信,放在褸袋內一段時間,她應該已經遺忘了這封信的存在,所以連舊衫一併捐出。但最終又經舊衣回收箱,信件輾轉下始終能送到避寒中的阿威手上。緣份整定就係整定了。阿威擁著那張舊信紙在懷中,想著Diana的臉,溫暖地睡著了,睡得十分香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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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中午,救世軍工作人員打開舊衣回收箱,收集舊衣時。發現一條中國藉男性屍體,立即報警。

阿威在上文那段「喉嚨一痕,狂咳:『咳咳咳咳咳咳咳咳』!」,其實他已經因哮喘病發作,失救而死。打後他找到Diana的信件情節,全是他彌留之際的幻想而已。現實中的Diana,早跟一名美藉基金經理拍拖,並計劃下年結婚。

有人說:「人在睡夢中因心臟病發死去,承受最少的痛苦,是最有福氣。」阿威在溫暖昏睡中死去,死狀安詳,含笑而終。屍體是凍的,但心卻是溫暖的。



二少爺說:日有所思,夜有所夢嘛。

8 則留言:

  1. 卡臣:

    又是你的傳統結局,無好下場。嘻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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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駛唔駛寫到咁慘呀,食二手飯已經好仆街o架喇,仲要女友跟佬走,結局又凍死街頭,作者好殘忍呀。

    聞者傷心,聽者流淚,吾不欲觀之矣 :'(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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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哎呀!嗰个阿威真系前世唔修咯!搞到冻死街头咁惨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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