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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7月21日 星期三

最後一滴淚

最後一滴淚

阿輝躺在政府醫院的病床上,他今早返工出門口時,意外碌落樓梯,跌斷了韌帶,右腳打了石膏,動彈不得。望著天花板發呆,心深不惹。

25歲的的阿輝,是一名標準電車男。他集巴士迷、動漫電玩迷、日本水著迷於一身。他十分激氣,因為他以800元購買了日本樂壇水著妹「Mikko」今晚在香港巡迴演唱會的門票。咁辛苦排通宵撲到張飛,竟然因為自己跌斷腳而未能出席今晚演唱會,欣賞Mikko的風姿和迷人身軀,那份憤怒和無奈,可想而知。

因為今天醫院很多病人,外科病房的床位爆咗,阿輝被安排到其他病房留院觀察。吃過午飯後,阿輝放下手中的PSP,他覺得渾身起哂雞皮。原來天花板的冷氣機風口對正自己頭頂,係咁吹、係咁吹,吹到阿輝又凍又頭痛。

平日怕同人溝通講嘢,連嗌小巴司機「前面有落!」的勇氣都沒有的阿輝,今天唔知黐咗邊條線,(應該因為睇唔到Mikko演唱會,心情暴躁起來)老羞成怒,借啲咦發脾氣。阿輝叫護士埋嚟,投訴要將冷氣調細啲。護士說考慮到保持室內空氣衛生問題,不能把冷氣調細。

阿輝的要求被拒,忽然標童,上咗身咁,大吵大嚷!四周床位病人立即望過來。這間政府醫院剛發生了醫療事故,院方出了內部指引,要護士盡量滿足病人需要,提高醫院的親切形象。護士應承叫技術人員上嚟睇睇個冷氣風口。阿輝做出一個懶得戚的勝利笑容。

* * * * *

十五分鐘後,一名中年技術員來到阿輝的病床,回覆阿輝:「先生,整細啲冷氣就唔得嘞,不如我幫你將冷氣啲出風葉閂哂佢啦。」阿輝點頭,師傅爬梯把阿輝頭頂那個冷氣出風口閉上。阿輝立即感到舒服點,頭頂不再涼浸浸。向技術員講聲「唔該」後,剛剛5點,正是醫院阿姐派晚飯的時候。

平時食慣頹飯,對食物無要求的宅男阿輝,覺得醫院的飯餸唔錯喎,吃得津津有味。這時他才發覺鄰床的年青男病人,成日都未醒過。這名25歲的男病人叫「唐偉民」,數日前遇上意外,腦部缺氧,導致部分腦旱細胞死亡,仍然昏迷不醒。

晚飯後,阿姐收拾碗筷後,快將6時,即是病人家屬的探望時間。阿輝沒有家人或朋友來探望,唯有自顧自地看漫畫。

6時許,一名50歲中年男人來探望「唐偉民」,是他的爸爸。唐爸爸早年爛賭,輸哂副世家都仲要賭,太太以死相諫,自殺逝世。當時只得12歲的唐偉民,從此非常憎恨父親,偉民搬到女家親戚投靠,此生都不會原諒父親的惡行。

及後父親雖然成功戒賭,找到一份工作,在中學當校工。但唐偉民堅持斷絕父子關係,13年來逃避見父親。只得一子的唐爸爸,沒有再婚,他餘生唯一的願望:就是可以獲得兒子的原諒。

當唐爸爸知道兒子昏迷後,每天放工後都趕來醫院探望,希望兒子一旦甦醒,見到父親在旁守候,會回心轉意,原諒自己。可惜兒子仍然是動也不動。

父親聽醫生忠告,在偉民耳邊講多些往日軼事,希望可以剌激到病人,有助他甦醒。數日來,父親坐在床邊,細細聲由6時講到8時,講足兩小時。當探望時間結束時,他才筋疲力盡地離開。父親相信奇跡會發生在兒子的身上。

這晚,父親又坐在床邊,在偉民耳邊講到13年前,因為父親想盡快改善家庭生活水準,聽損友唆罷下去賭錢,以小博大,結果越賭越深,最後搞到家破人亡。父親向兒子真誠地道歉。

怎料父親道歉完,偉民的右眼角流出一滴眼淚,父親終於等到奇跡發生了!這時,偉民的左眼角又流出另一滴眼淚。畫面如同電視劇《流氓大亨》的大結局,鄭裕玲在昏迷中流出那滴淚,一樣晶瑩。父親雙眼發光,興奮大叫:「醫生!我 個 仔 醒 返 啦!」

護士立即call醫生到來,上前檢查。可惜偉民沒有甦醒的跡象,不過父親仍然高興到不得了。院方叫唐老爸先回家休息,如有進一步消息,會馬上通知唐先生。唐先生帶著希望,回家休息。

翌日早上七時,阿輝在睡夢中被嘈雜聲弄醒,原來唐偉民的病情,突然急轉直下,醫護人員們在床邊進行搶救,可惜搶救無效,返魂乏術。醫生替唐偉民宣佈死亡時間。

唐爸爸接到噩耗,立即趕到醫院,抱頭痛哭。點解個仔尋晚仲好地地,今朝早上咁快就去咗?不能接受事實。但有一點值得欣慰的,就是兒子臨終前終於肯原諒父親,接受了父親的道歉。父親可以減輕這個困擾半生的內疚。

* * * * *

唐偉民被運去了停屍間,騰空的病床又被另一病人佔用。那新來男病人瞓了一陣,向護士投訴:「我頭頂個冷氣出風口滴水呀。」

原來昨天阿輝要求把自己頭頂冷氣出風口閂後,冷氣全部谷哂去旁邊的出風口,冷空氣在窗葉凝結成「倒汗水」,滴落床上。

換句話說,昨晚唐偉民眼角那滴淚,原來只是冷氣機滴落嚟的「倒汗水」。

阿輝昨天一時「發掹憎」,令到冷氣谷哂去旁邊的出風口,再製造成假眼淚,讓唐爸爸獲得心靈上的救贖。平日無乜貢獻的宅男阿輝,今次就無心幫助一個陌生人,讓他在餘生承受少一點內疚和痛楚。

* * * * *

唐偉民的喪禮由父親一手辦理。頭七那一晚,唐偉民出現在父親的夢境中。
夢裡,兒子接受了父親的道歉,跟父親冰釋前嫌。偉民拜別父親後,笑著跟媽媽離開了。

原來那一晚,偉民右眼角的淚水,的而且確是冷氣機水滴。但偉民左眼角的眼淚,就千真萬確的是他聽到父親道歉聲音後,由淚線汾泌出來的眼淚。偉民真的在臨終前原諒了父親,感動地流下他這生的最後一滴眼淚。

幸福不是必然。原諒別人和獲得別人原諒,同樣都是難能可貴。



「哭」這個象形文字,活像一個喊樣。
眼淚洗滌心靈,哭出眼淚,發洩鬱結。
聽一聽憶蓮,健身哥兒們,如果識唱的話,一齊唱吧!





哭 - 林憶蓮
作曲:李宗盛
作詞:林振強

他一切是關於你 微笑及眼睛似足你
離別你再與你相遇 其中彷彿千世紀
你可愛的孩兒不知
某天我跟你寫的故事 和當中意思
好嗎你 如今是爸爸的你
我衷心祝福你 我的心雖因你

哭 哭一雙好戀人
差一些會一世共行 無奈又終須分
哭 哭身邊的小孩
可知這一個過路人
某天差一點已變了他的母親

他一切是關於你 神氣實太跟你相似
如若我再次向他注視 原因只得你知
我心這天仍然依依
某些我應放低的往事 纏繞一輩子
好嗎我 如今尚孤身的我
會說一聲不錯 你永不可知我

哭 哭一雙好戀人
差一些會一世共行 無奈又終須分
哭 哭多想都不能
觸摸你擁抱你但願能
永遠都祝福你 永遠心中把你親

41 則留言:

  1. 早前投訴唔多見你啲感人嘅「人間有情」故事,你呢排就補返,响度猛放摧淚彈!

    你篇文唔止令世界美麗啲,响你嘅鏡頭下連香港天空都靚咗。

    『未能出席今晚演唱會,欣賞Mikko的風姿和迷人身軀』

    乜去演唱會唔係去聽歌㗎咩?

    仲有『忠鞠』應該係「忠告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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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hehe your new piece really 霎時感覺 ! 冷氣機倒汗水都比你諗到, 佩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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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歪歪

    打後到7月尾都係「人間有情」系列
    聽從你的意見嘛

    呢排香港個天好靚
    下次返嚟睇吓

    而家香港啲0靚模齊齊剝衫
    前排有一隊叫freeze
    都係掛名唱歌, 賣肉為實

    最後
    錯字已改
    多謝

    +++

    Mz

    原本想寫一個故事要有
    《流氓大亨》的結局場面
    我一次茶餐廳吃午飯
    頭頂冷氣機滴倒汗水

    立即通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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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4. xiao zhu

    冷氣機滴水都話好嘢?
    俾人投訴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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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5. 卡臣:

    我瞓係醫院果陣,隔離床位的仁兄,見到兩位年輕女物理治療師,春心盪漾!半夜自己去廁所,發羊吊,跌死咗!色字頭上係天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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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6. 以為阿輝係主角,原來係大配角

    呢首歌。。。。我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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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7. 佛爺

    唔怪得「女護士」一直在AV片中擔任重要角色


    你因乜入院呀?
    無事啦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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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8. naruto

    原來主角係:一滴水

    哭,呢首歌96年囉
    而家聽返
    都唔過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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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9. 哈哈,好想話比各位比av中的女護士迷倒既男士聽, 現實中,公立醫院既護士絕對唔係白衣天使咁迷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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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0. 佛爺

    聽到未呀?
    「公立醫院既護士絕對唔係白衣天使咁迷人」

    修心養性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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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1. 咦,你幾時加咗個「人間有情」嘅標籤?我記得你有「霎時感動 」㗎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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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2. 歪歪

    果然細心察覺到
    昨天加的新系列
    方便大家
    想睇感人故事
    直睇那12篇

    而「霎時感動 」只是「食字電視」其中一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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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3. 陸先生

    Weyman乃一名好同事
    不要挑撥離間好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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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4. 個故事好sad...
    世事就係咁無奈, 要珍惜眼前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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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5. 卡臣:

    哈哈哈!我在醫院時,曾被護士鬧到飛起,當然知道真正護士不是AV護士喇!嘻嘻!

    我在醫院做了一個高危大手術,醒來時,八小時如過了一秒鐘!執番條命仔,都算係咁架喇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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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6. phyllis

    珍惜眼前人
    同埋盡量原諒別人

    +++


    佛爺

    原來你曾徘徊於死門關
    咁既然執返條命
    就要盡情享樂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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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7. 『想睇感人故事
    直睇那12篇』

    你嘅感人故事邊止12篇咁少呀!仲有,你話想寫《流氓大亨》嘅結局場面,其實唔駛靠乜嘢誇張演技、煽情場面,你四兩撥千斤咁就可以寫到個感人故事。高手即係高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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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8. 歪歪

    以我同你的交情
    你咁樣讚法
    可能會引起大家懷疑
    以為我叫你係咁讚
    聽到嗎?
    噓聲四起啦

    平實啲好喎
    否則以為你學飲食節目主持人
    碟餸難食都讚: 好好味呀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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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9. 喂,我無立亂讚喎,寫得唔好嗰啲,鬧得最大聲嗰個咪又係我,你唔係唔記得下嘛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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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0. 歪歪

    又係喎
    有啲政治不正確的地方
    都係你鬧得最勁喎

    咁有賞有罰
    好, 咁我多謝你的欣賞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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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1. ebenezer

    多謝先
    明天早上那篇仲「啃」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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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2. 你寫故事轉數好快,你細時作文係咪好犀利架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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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3. coffee

    唔係呀
    中學中文作文麻麻地
    可能題目無得發揮啦

    妳看紅學
    妳是張迷

    妳才是文筆高一線
    (因我睇漫畫多 XD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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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4. 當懂得原諒別人就放過自己,
    到底一棵帶著恨的心也很難快樂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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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5. 好正呀 !!!! 齋睇個名就知要喊啦~~~
    不過我今次無喊, 只係感動,因為我今日喊唔出.

    anyway, 多謝卡臣既好故事 !
    天日繼續睇 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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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6. 講得好呀
    原諒人其實等於放過自己
    減少仇恨
    唔好谷埋谷埋
    盞傷了自己

    +++

    kateyip

    妳無事吖嘛?
    好似有啲唔開心咁
    放鬆啲

    明天925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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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7. 卡臣, 你係寫作人, 真係觸覺敏銳, 我真係有 d 唔妥, 噚日喊唔出, 今日笑唔出...好複雜!

    想張呢 d 情緒寫出黎...
    我寫緊一個 "寂寞殺人"既故事, 但點寫都寫得唔好..., 就更加負面...

    都係睇多幾個卡臣既故事先再寫 :(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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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8. Kateyip

    睇嚟妳跌入情緒中

    寫緊一個 "寂寞殺人"既故事?
    睇題目都估到妳心裡有抑鬱喎

    唔想笑無理由迫自己笑
    唔想喊無理由迫自己喊

    快啲跳返出嚟啦
    愈想愈困惑
    入了牛角鑽

    the only one who can help you is yourself

    (如果以上估錯哂, sorry! 我諗多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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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9. 卡臣, 你講得好岩呀~ 我就係因住左, 想跳出黎, 但越想跳, 越難跳..., 不過我唔會有大件事既~ 多謝你鼓勵呀~
    我就係覺得無人幫到我, 果種孤獨感真係好強烈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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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0. kateyip

    會唔會妳自己諗多咗
    問題不是那麼嚴重
    點都好
    祝早日步出陰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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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1. 都岩既~~ 煩惱都係自尋,
    可能我道行未夠, 控制唔到呢 d 情緒,
    我會試吓用另一個方法去處理呢d陰霾.

    好! 揾返個開心既故事睇下先~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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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2. I.minor


    你一次過睇哂幾個溫情故事
    會否睇到「滯」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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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3. 卡臣:
    好野唔會咁易「滯」呀!辛苦你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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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4. I.minor

    你睇得感動
    我就唔覺辛苦

    不過,都係飲杯熱茶消消滯好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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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5. 巴黎

    我信妳唔吹噓
    咁衷心多謝妳的讚賞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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