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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11月12日 星期五

山楂餅之戀

山楂餅之戀

一個發生在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初的虛構故事。

今天奧海城豎立在的填海區,在70年代,是油麻地避風塘。那時候漁民的數目比今天多。漁民捕魚後駛回避風塘,將魚獲批發到漁市場,轉賣到新填地街市和旺角街市。

漁民以船為家,在船上起居飲食。漁船停泊在避風塘後,漁民上岸補充食水和買糧油。1971年政府實施六年小學免費教育,漁民的子女需要上岸返小學。金娣是一名12歲女孩,在油麻地東莞街的東莞同鄉會小學讀小六。如果升中試成績理想的話,今年暑假後便會升讀中學,如果成績不理想的話,便要幫屋企繼續做漁民。

金娣有五兄弟姊妹,課餘要幫父母手做生計,捕魚補網。父親患上濕疹,需要派人定期去油麻地渡船街某中醫藥舖,買「去濕藥」回船煲給父親服用。結果,12歲的金娣,就在那間中藥舖,遇上17歲當「後生」(打雜)的阿軍。

父親吩咐金娣買中藥時記得取「嘉應子」送苦茶,但金娣卻十分喜歡吃山楂餅。年輕的阿軍聽到這小妹妹的意願,他瞞著「長櫃」,暗暗地把一筒葵花牌的山楂餅,遞給金娣。金娣當然開心啦,少女情懷的她,對這位大哥哥產生好感,即係「有少少鐘意咗佢。」

阿軍年大過金娣五年,對金娣如小妹妹般看待。阿軍覺得金娣只是個大妹頭,點會去追求她呢?不過阿軍間中睇舖時都會幻想吓:如果五年後,17歲的金娣應該會漂亮吧。

定期去買中藥的任務,金娣必定搶住去,目的是可以見一見阿軍。而阿軍每次必暗地裡遞上一筒山楂餅給金娣。金娣很珍惜他送的山楂餅,不會一次過食哂。兩人在這形式下相見,維持了五個月。

但這種相見,終於遇上阻礙。不是父母反對、也不是陰陽相隔,而是因為金娣在岸上挑食水時,給一頭流浪野狗咬傷右腳,送了去廣華醫院打破傷風針。右腳被包紮不便於行,買藥的任務落在二哥身上。金娣望著二哥離開漁船上岸去藥材舖時,她失望之情可想而知。只希望右腳快點康復,再次去見阿軍。

兩個星期後,金娣行動自如了,她急不及待放學後去藥材舖,打算離遠望一望阿軍。怎料站在櫃檯上的不是阿軍,而是個阿叔。金娣心想:可能阿軍今天放假,明天再來一次吧。

第二天放學,仍然是那位阿叔站在那裡。金娣忍不住,膽粗粗上前向阿叔打聽阿軍的下落。怎知換來阿叔的回答:「阿軍?佢去咗南洋打工啦!」

「吓?去咗南洋打工?」金娣驚訝地重複著。
金娣也聽過爸爸說,一些同鄉鄉里去了南洋找機會,星加坡、印尼、馬來西亞,在金娣眼中,是天的另一邊那麼遙遠的地方。

正當金娣轉身想走時,阿叔叫住金娣:「阿妹頭,阿軍有嘢留俾妳呀!」
金娣接過來,是一袋十二包裝的山楂餅,阿軍留給她的最後一番心意。

其實阿軍並不想不辭而別,他都想親口向金娣道別,無奈兩週以來金銻都無嚟,阿軍又唔知金娣住在邊隻艇,唯有無聲離去,留下一袋山楂餅,希望金娣見到會開心啦。金娣攞住袋山楂餅,感動之餘,有喊的衝動。她強忍淚水,離開藥材舖回家。

金娣唔捨得食包山楂餅,但不吃不吃白不吃,包山楂餅遲早變差都要掉。金娣慢慢吃,久唔久才捨得吃一塊。自此,金娣再沒有見過阿軍。

* * * * *

金娣順利考上中學,考上大角咀的銘基書院。原本漁民的女兒,就被安排長大後快快嫁人算數。難得金娣父親明白「知識改變命運」,而家中男丁又不是讀書材料,所以父親供金娣讀中學。

過了這個暑假後便正式開學,金娣每天徒步回書院上課。金娣對新的學校生活,感到新奇。十二包山楂餅剛好吃盡,但她仍未能忘懷阿軍。

開學一個月了,九月尾某一天,金娣心情特別興奮。因為她今天在美術堂時,老師當同學面前讚賞金娣的美術習作好精美。金娣回家前,她須要去文具店買原子筆,她那支斑馬牌原子筆剛無墨。她聽同學說,學校附近有一間文具店價格較平,金娣為了慳得一蚊得一蚊,放學後根據同學的口述,自己去找那間文具舖。

轉到鐵樹街,金娣終於見到那間文具舖。金娣突然見到一個人,令她當場呆了。文具舖旁的一間中醫藥材舖,櫃檯站著一名年青男子,就是阿軍。

金娣走上前,阿軍見到金娣,也顧不了那麼多,走出藥材舖見金娣。金娣腦中有一個疑問:「究竟是阿軍呃舊同事去南洋打工?還是大叔呃自己說阿軍去了南洋呢?」
金娣第一句問:「你唔係去咗南洋打工咩?」
阿軍:「係呀!」
金娣:「咁點解你又喺度?」
阿軍笑了一笑,用食指指向藥材舖招牌,
金娣向上望一望,細聲讀出:「藍~揚~中~醫~師~?」
阿軍:「係呀!我過咗藍揚打工呀。」
金娣笑自己捉錯用神。原來阿軍來了這間藥材舖打工,竟然只是跟自己學校幾街之隔。

金娣在書包中取出她的美工勞作,遞給阿軍:「送俾你。」
阿軍接過,是一朵用山楂餅包裝紙做成的玫瑰花。原來美術老師要同學廢物利用,在家中取來包過禮物的舊花紙或日曆紙做材料,剪裁成花朵。金娣就用了十二包山楂餅的包裝紙來做花朵,估唔到今日又咁啱撞返阿軍。阿軍笑說:「多謝。」

藥材舖內的長櫃大聲喝出來:「阿軍!唔使做呀!」阿軍立即返回崗位,笑笑向門外的金娣揮手。

這一幕重遇,定格在他倆的腦海中。無論五年後或十年後,這一幕都歷歷在目。任世情怎樣轉變都好,唯一不變的,就是金娣仍然十分愛吃山楂餅。


風雨同路 - 徐小鳳
作曲:筒美京平
填詞:鄭國江

似是歡笑 似是苦困 怎可分開假與真
恩怨不分 愛亦有恨 明亮背影有黑暗

往事不記 往事不理 一生幾多苦與甘
珍惜今朝 盼望以後 同渡困苦與厄困

今天且雙親 那知他朝不相分 地老天荒轉眼恩義泯
不必怕多變幻 風雨同路見真心 月缺一樣星星襯

35 則留言:

  1. 瘋go

    我睇咗張大導的山楂樹之戀
    有感而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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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卡臣:
    好sweet呀個故仔,同山楂餅一樣咁sweet(山楂餅味道可唔可以叫sweet?)!

    金娣搬咗去邊呀?未搬可能同我係街坊!

    你咁快睇咗?我都想去睇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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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另外多謝你再度執筆,我地有眼福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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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4. 溝十二歲細路女?!小心變做衰十一之戀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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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5. 卡臣:

    你復出喇!這個故事好浪漫呀!

    我睇完後,自想,我個腦似乎太污濁,諗襯都係有性無愛的故事。我可能要去淨化一下,不過唔係淨身呀!嘻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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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6. I.minor

    山楂餅
    酸酸甜甜
    健脾開胃又生津

    金娣上岸後搬了去山東街
    跟妳幾街之隔

    我看了電影...我喜歡文革背景的故事嘛

    我只寫了這篇新的咋

    +++

    eben

    你咪煞風景啦
    都話阿軍只幻想17歲的金娣
    唔搞小妹妹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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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7. 佛爺

    咁部落就是多元化嘛
    你有你風格
    唔使改

    唔好淨身呀
    你一定後悔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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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8. 好嘢呀,有新文!等咗咁耐都值得,咁係咪過兩日又有新一篇呀?

    喂,張大導套戲有冇你呢篇咁感人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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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9. 新作啊!
    很窩心的小故事
    不過嗰個年代咁細個唔識得拍拖架嘛
    禮拜日或者去睇呢齣戲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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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0. 除了感動,我發覺我響公司都係好"後生"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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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1. 山楂戀,的確有種青澀感,少年十五十六時!

    卡臣︰出山喇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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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2. 仲有冇下集架? 之後嘅事, 有好大發揮空間呀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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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3. 1971 年十二歲,而家五十一,那年代的女生有機會繼續學業,現在會是怎麼樣的呢?阿軍又如何?會不會是...

    誰捨得改變
    離開你六十年
    但願能認得出你的子女
    臨別亦聽得到你講再見

    還有,我鍾意金娣的父親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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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4. 卡臣:

    這個故事描寫了很細緻的心態,但係好似有不少人看不透,想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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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5. 卡臣,你成日無出現,唔係去咗南洋吓嘛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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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6. 佛爺,唔好意思挿嘴...也許我就是那些人,如果是看不透卻又不知,還是難得糊塗算了。
    最辛苦是明知有啲嘢,但又猜不透

    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9pMbPgamWd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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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7. 歪歪:

    卡臣北上按摩中 .....

    他以iPhone留言:「好爽呀!好爽呀!.....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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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8. 單無雙:

    我明白你說什麼!人覺得舒服的,是處於「平衡」的心態,感到忐忑不安的,是在「不平衡」心態。半知不解的感情或事情,令人處於「不平衡」心緒,教人苦澀,但一些人會覺得是享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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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9. xiao zhu

    多謝收睇先

    會呀
    寫多幾篇
    12月見

    ++++

    歪歪

    新文...12月中見
    張大導套戲好睇過我一萬倍

    +++++

    largeheadboy

    70年代都識男女之情啩
    少女情懷總是詩

    ++++

    Tee

    做後生?
    咪咁謙喎

    ++++

    coffee

    我未出山
    不過12月先post此文
    似乎過時
    所以選今天post

    ++++

    folium

    下集?
    交給妳或有緣人續寫啦

    +++

    單無雙

    妳睇嘢全面啊
    金娣現在做了教師
    生活好好
    +++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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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0. 佛爺

    其他人沒有想多了
    一個好故事給人多角度欣賞
    如果只得一個訊息
    咁好平面/單向?

    +++

    歪歪

    這兩天去了文化中心辦點事
    現在才回

    +++

    單無雙

    高興妳看到多個面切面
    一啲都唔糊塗
    仲好叻添

    +++++


    佛爺

    無北上呀
    一直在港
    剛回家咋

    好禪呀你
    講佛偈呀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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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1. yeah! 好鐘意呢篇新作啊!
    我都好鐘意食葵花牌山楂餅, 就算唔係飲藥我都會買來當零食食架, hah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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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2. Phyllis

    多謝妳欣賞先
    妳都喜歡吃山楂餅?
    咁我把故事送給妳了
    妳是女主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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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3. 「一個好故事給人多角度欣賞
    如果只得一個訊息
    咁好平面/單向?」

    卡臣:

    我無藝術理論,而且思想很單向,你這句說話給了我一些啟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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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4. 你復出之作我竟然遲左睇,唔抵呀

    山楂餅喎,現實可能只會每日比K佢索,索到上癮要幫趁,跟住仲XXXXXXXXXXXXXXX,賣佢落火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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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5. 佛爺

    啟發就唔講得
    大家交流吓啫
    我都在你的故事中得到啟發架

    ++++

    naruto

    你遲睇我故事?
    你忙嘛,明白嘅
    我都遲向你講happy birthday
    兩日無上網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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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6. 感謝卡臣!
    繼續寫故事啊, 唔好等到12月...^^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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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7. Phyllis

    我都想寫
    無奈有工事困身
    12月中便完全自由了
    多謝妳的期待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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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8. 佛爺,我並不認識這個「平衡」vs「不平衡」的理論,但又是真的,也許就是那種自虐傾向的「不平衡」。

    卡臣,我可能“講就天下無敵”,到處理自己的事時卻往往跌進盲點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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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9. 單無雙

    妳的意思:不痛的愛淡而無味
    沒有遺憾的愛情唔刻骨吧

    「講就無敵,做就無力?」
    妳都好過我
    我講同做都無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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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0. 卡臣:

    我知你在我的故事中得到啟發,係「性」啟發呀嘛!嘻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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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1. 佛爺

    當然啦

    你的故事咁有「趣味性」同「感性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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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2. 卡臣:

    我諗住你無得答,點知你都演繹到個「性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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