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臣: 晚間收銀

2010年3月26日星期五

晚間收銀 - 小團圓

晚間收銀 – 小團圓

元朗安寧路一帶，可以說是酒吧夜店的集中地。在「鴻興茶餐廳」內，每晚都結聚了一班江湖人物在打躉。這間24小時營業的「鴻興茶餐廳」，由55歲黑社會大佬「勁爆哥」所開設，勁爆哥是這條街的陀地，負責維持這條街晚間的秩序。

酒吧夜店向勁爆哥交了保護費後，如果有人在酒吧內鬧事，勁爆哥就會馬上派出兄弟去調停擺平，將搞事者捉入暗黑後巷內打鑊金，讓酒吧迅速回復和諧愉快的氣氛，繼續營業。

勁爆哥除了做陀地收保護費之外，也有涉獵其他勾當：包括賣私煙、放高利貸、走私非法電油、非法外圍馬欖等。勁爆哥已經退下火線，由左右手出面處理大小業務。

勁爆哥最得力的頭馬，是27歲身手非凡的「Turbo」。Turbo擅長自由搏擊，攞過唔少公開搏擊賽冠軍。Turbo和五位成員，每晚九時便會出現在「鴻興茶餐廳」，長期霸住兩個卡位，隨時等候任命，維持這條街的治安。Turbo逗留到早上，吃完早餐後，才回家休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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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十一時，Turbo坐在茶餐廳卡位，他的眼睛望著茶餐廳牆上的LCD電視機，正播放《晚間新聞》，Turbo每晚到了十一時，心情便會興奮起來，他的愉快心情並非因為「新聞報導員方健兒」而起，而是因為茶餐廳的「晚間收銀」，於每晚十一時便準時上班。她是26歲的Tiffany，和其他元朗妹一樣，金髮背心熱褲拖鞋水晶指甲，電話手繩一揪有成尺咁長，又鈴又公仔又幸運符。

電視機安裝在收銀櫃台旁的牆上，換言之，Turbo可以大條道理望向電視機方向，其實他肆無忌憚地凝望Tiffany。當其他顧客看《晚間新聞》時，Turbo便望著這位「晚間收銀」。

返夜更的Tiffany，早上8時便下班，由「日間收銀」接替。剛上班不夠一個月，早已引起了Turbo的注意。因為Turbo覺得她很面善和很熟識，但又醒唔起邊度見過？Turbo從未跟Tiffany交談過，因為Turbo身為大佬，要保持超cool的打手形象，唔輕易講兒女私情。

某天早上8時，陽光絢和，Turbo離開茶餐廳，步行回家。在樹蔭婆娑的路上，Turbo在轉角處，竟然巧合碰到同是下班的Tiffany。Turbo主動打了聲招呼，傾談間才知道兩人都是居住在同一屋邨，既然順路，兩人便結伴同行。

詳談之下，發現兩人自出世到目前，都在元朗區長大、讀書和工作。提到就讀中學的名字，Turbo大力拍頭：「我記起啦！我終於記起啦！」Tiffany嚇一跳，

Turbo：「我覺得妳個樣好熟，我記得啦，我哋同一間中學，妳讀細我一屆，我讀F.5嗰陣妳讀F.4吖嘛！妳嗰陣好出名架！」

兩人讀同一間中學，Tiffany那時叫「黃淑芬」，是一名蛀書蟲，成績出眾。曾在學校周會獲校長頒發獎學金，所以Turbo對她有點印象，那時「黃淑芬」架起厚眼鏡、髮型衣著老土。如今淑芬則一身性感，時髦打扮，所以Turbo最初認不出Tiffany就是黃淑芬。

Turbo追問Tiffany：為什麼讀書咁叻，都會做「收銀」這種較為基層的職業？Tiffany解釋她會考雖有23分，但父親病重，需要她工作幫補家計，所以她沒有唸預科，踏出社會打滾，曾做過sales妹和洗頭妹。Turbo聽後有點可惜，一個讀書好材料，上不到大學，只能當茶餐廳的晚間收銀，十分嘥料。

Tiffany也回敬Turbo一句：「你嗰陣都好出名架！你玩sport好勁吖嘛！」Turbo那時叫「彭俊輝」，是一名運動細胞發達的健將，贏了不少學界比賽，學校周會時，「彭俊輝」曾獲校長點名表揚，所以Tiffany對他有少許印象，那時彭俊輝不注重儀表、薯頭薯腦，衣著老實，現在則一身潮服，打扮入時，所以Tiffany最初也認不出是Turbo就是彭俊輝。

Turbo解釋他成績一向普通，會考成績差，畢業後做了一陣職業拳手，之後獲得勁爆哥賞識，招攬成為社團成員。Turbo憑一雙鐵拳，攀登到今天的位置。Tiffany聽後有點可惜，一個運動好材料，沒有成為職業運動員，只能當黑社會的打手，十分嘥料。

經此一次相認後，打破彼此隔膜。他們晚間偶爾會在茶餐廳吹吓水，站在門口吸煙。雖然兩人同是社會的邊緣人物，十分匹配，但大家都沒有追求對方的意圖。相處下來，Turbo感到Tiffany其實有遠大理想，仍積極向上。Tiffany感到Turbo有正義感，是個熱血好人。

某個深夜，Turbo站在櫃台，細細聲向Tiffany提議：「不如我俾筆錢妳，妳讀番書呀？」Tiffany聽後很感動，但都婉轉地拒絕了Turbo的好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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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星期後，晚上8時，Turbo收到Tiffany的電話SMS短訊：「今晚你不要返茶餐廳」。同一時間，Tiffany也收到Turbo的電話SMS短訊：「今晚妳不要返茶餐廳」。點解咁奇怪？咁巧合？

結果，Turbo和Tiffany當晚也沒有出現在茶餐廳，因為他們另有任務在身。

Turbo是警方的臥底，滲入勁爆哥身邊，搜集經營非法外圍馬欖的證據，揍夠料charge勁爆哥，今晚便要行動，派人拉勁爆哥和茶餐廳內的黑社會成員。在元朗區成功搗破一個經營非法外圍馬的集團。

Tiffany是海關的臥底，滲入勁爆哥開設的茶餐廳，監視和搜集走私非法電油的證據，揍夠料charge勁爆哥，今晚便要行動，派人拉勁爆哥和茶餐廳內的黑社會成員。在元朗區成功搗破一個跨境陸路走私非法燃油集團。

Turbo中學畢業後，考入警校，兩年前從事臥底生涯。Tiffany會考後讀預科入大學，大學畢業後考入海關，憑她幼齒的外貌，被上頭選中做臥底。因為兩人都有工作在身，所以不想跟對方發生感情。

Turbo不會現身在警方今晚的行動中，Turbo擔心拘捕行動，會引起目標人物的強烈反抗，傷及Tiffany。所以發短訊給Tiffany，叫她當晚不要返茶餐廳。

Tiffany覺得Turbo心腸好，願意供錢她讀書，其實Turbo是個好人。所以私下放水，發短訊給Turbo叫他今晚不要返茶餐廳，希望Turbo可以逃過海關的遞捕行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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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臥底任務完成後，Tiffany和Turbo恢復原來身份，沒有再回茶餐廳。大家都不知道對方是隸屬紀律部隊。Turbo曾經致電找Tiffany，可惜她的電話已經停止服務 (因為沒有臥底會唔改電話，等人尋仇)。

Turbo回復警員身份，在灣仔警署上班。一個月以來，他間中會想起這位中學同學Tiffany，覺得她是讀書材料，不應如此糟塌，想找Tiffany資助她再進修。可惜Tiffany的電話已經停止服務。

Tiffany回到北角政府大樓上班。這個月以來，她間中會想起這位中學同學Turbo，因為Turbo是她首次在行動中殉私，通風報訊放走的人。Tiffany知道自己唔啱，但願希望Turbo會重新做人，行回正軌。

一個月後，Turbo收到e-mail：是Turbo中學母校二十五周年紀念日，校方邀請舊生回校，參觀母校的開放日。Turbo十分興奮，希望可以在開放日重遇Tiffany。

Turbo穿了最醒目的西裝，來到中學母校，可惜守到最後一分鐘，仍然等不到Tiffany的影蹤。Turbo唯有扮哂嘢問舊生會攞Tiffany的電郵地址，Turbo拿著母校的紀念特刊，失望地駕車離開。

Turbo send了一封e-mail給Tiffany，留下自己電話號碼，希望Tiffany會回覆。可惜過了兩天，仍然毫無動靜。原來Tiffany在母校開放日當天，碰巧海關有operation，故未能出席。她也收到Turbo的e-mail，但她想到Turbo是黑，自己是白，跟黑道人交往始終都是沒結果，既然如此，又何必開始？把e-mail刪除了。

Turbo失望地望著電腦，無聊地揭開母校紀念特刊，翻閱Tiffany的名字，「吓！資料顯示，Tiffany係預料畢業？」觸動警員的偵探頭腦：「點解Tiffany要講大話？話自己中五後無再讀？」

這線索引起Turbo的好奇心，即立call情報科的一位師兄：「唔該幫我起黃淑芬嗰底。」師兄回答：「根據電腦顯示，黃淑芬隸屬海關行動組…」當過臥底的Turbo，立即sense到Tiffany也是臥底。

當晚十二時，Tiffany於北角下班，正想橫過馬路時，一部私家車駛至，停在面前，Turbo從汽車跳下，手持警員證件，笑說：「黃淑芬小姐，麻煩妳跟我返灣仔警署協助調查。」

Tiffany嚇了一跳，Turbo竟然在這裡出現，仲大膽到冒警？但當Tiffany睇真這如假包換的證件，當過臥底的Tiffany，立即sense到Turbo也是臥底。

Tiffany大笑：「哈！你呢個黑社會打手！」
Turbo大笑：「哈！妳呢個晚間收銀妹！」

兩人相對大笑，清脆的笑聲，點綴了今晚明亮的夜景。

完

多謝Kelly、eric、佛爺、coffee、瘋go、勁爆哥、K、naruto和cwLoretta，沒有你們九票，便沒有這個新結局出現。

Tiffany和Turbo，是中學同學，是紀律部隊，是臥底，咁仲唔係同類！選來孫燕姿的《同類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