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臣 ╳ 世純合作企劃(第三回)之「後出手篇」《天涯各處鄉》

卡臣 ╳ 世純合作企劃(第三回)之「後出手篇」

《天涯各處鄉》

1930年的中國，是民國初年，在河南省流傳了這一個古老的愛情故事。

一名十九歲少年，他叫郝飛，隻身由河北省承德鎮來到河南省安陽鎮。郝飛只有一隻矮馬陪他上路，由北到南，花了兩星期才來到安陽鎮，郝飛要到安陽鎮找一個男人。

郝飛來到安陽鎮，先找一間客棧落腳，休息一晚。第二朝，他入墟城找一間麵店，名字叫「慈溪麵店」。小麵店由一位六十多歲老頭兒和十八歲少女趙蓓打理。郝飛要找的，應該是店主趙老頭。

郝飛想先觀察趙老頭為人，郝飛進「慈溪麵店」吃一碗牛肉麵。郝飛觀察下，認為趙老頭是一個勤勞刻苦的老實人家，女兒趙蓓口齒伶俐，招徠食客光顧。

郝飛在安陽鎮找到一份工作，在鎮上一間「雲來飯店」做「店小二」。那飯店以霸王雞馳名。飯店有住宿供應給郝飛，他在安陽鎮安頓下來。

郝飛想了解多些趙老頭，連續兩天都光顧「慈溪麵店」，被眼利的趙蓓看穿，她主動跟郝飛搭訕。郝飛是豪爽的北方人，他唔怕醜地說笑回答：「我唔係鍾意食你煮嘅麵，我係想見多你幾面」。就由這一句戲言開始，一對年輕人就變成了情侶。

郝飛和趙蓓相處下，方知道趙老頭不是趙蓓的父親，而是父親的兄長，即是大伯。趙蓓的父母幾年前病死，留下麵店給女兒，大伯幫手一起打理麵店。郝飛知道後有點失望，因他要找的人已經死了。郝飛沒有告訴趙蓓為何要找她父親。

郝飛決定留在安陽鎮落地生根，儲錢跟趙蓓成親。怎料錢未儲到，他工作的「雲來飯店」生意越來越差，恐怕要倒閉。老闆跟伙計商量遣散事宜，郝飛認為與其倒閉，不如搏一舖。郝飛家傳有一條飼料秘方，可以令雞在兩三個時辰之內變成烏雞。那時候剛流行吃烏雞，認為烏雞的補身價值更高。郝飛到雞場提供「家傳飼料秘方」餵雞，一晚之間，雞群變成烏雞，老闆驚嘆：「逐漸變黑又得，立即變黑亦得，得咗。」

這個烏雞生產法令「雲來飯店」的生意起死回生。老闆感激郝飛，給郝飛一筆獎金，並昇了他做飯店長櫃。有了錢，郝飛可以隨時向趙蓓提親，郝飛認為是適當時候跟趙蓓說出他的身細。郝飛和趙蓓走上城樓，對她細說：

兩個月前….

郝飛自幼一直住在河北省承德鎮，父親做劏雞的工作，母親幾年前因病逝世。父親年事己高，由強壯大漢變得體弱多病。有一天，郝老頭劏雞時，望刀慨嘆：「最鋒利嘅刀都有生銹嘅一日。」跟著老人病發作，當場暈倒。郝老頭躺在床上，感到日子無多，要向兒子說出一個秘密。

郝老頭叫郝飛來到床邊，虛弱地說：郝父19歲那年，跟幾位同鄉兄弟由河南省安陽鎮北上，來到河北省承德鎮闖天下碰機會。郝父在承德鎮見到一間藥材店掛了一句招親上聯，藥材店老闆為女兒招親，誰人文釆好、又跟女兒合眼緣，便可娶他的女兒。招親上聯是「人頭馬一開，好事自然來」。那時候西方文化傳入中國，藥材店老闆以西方星座「人馬座」為上聯，難到不少人。

郝父一見，立即有靈感，他記得在家鄉河南省安陽鎮的一間「慈溪麵店」曾經見過一句招親上聯，麵店趙老闆說誰人文釆好、又跟女兒合眼緣，便可娶他的女兒。招親上聯是「生命滿希望，前路由我創」。那時候孫中山推翻滿清政府及反對八股文，流行書寫白話文。

郝父立即借用，以「生命滿希望，前路由我創」接為下聯，喜愛西方文化的藥材店老闆大為讚好，老闆女兒見郝先生又幾靚仔，終於成親。郝父在河北省承德鎮落地生根，藥材店傳子不傳女，郝父做劏雞生意。那條「雞變烏雞」的秘方，就是由郝父發明的。

郝父最初娶了太太，感情並非一帆風順，因為郝母有嚴重體臭，影響兩人相處。好少親熱，婚後都膝下猶虛。那時代沒有兒子是一種懲罰。

郝父其實是一名發明天才，他在藥材店左溝右試後，終於研究出一條除體臭秘方，就是：「雞蛋六隻，糖兩茶匙，仲有啲橙皮添」。太太每日沖水服用就可以盡除體臭，但太太善忘，經常忘記服藥，郝父就每天早上都會提醒太太：「你今日飲咗未呀？」太太最後藥到病除。

以前太太每天都塗大量西方舶來品香水除體臭，現在太太開心說：「而家去街，連香水都唔使搽啦！」夫婦經此更加恩愛，終於晚晚相好，並成功懷孕，並誕下兒子郝飛。

郝父雖然娶得愛妻，但他一直覺得自己欺騙了妻家，盜用別人的對聯去成親。他一直想向「慈溪麵店」的趙老闆道歉。但自己一直無做，現已事日無多，他決定臨死前寫一封信，叫兒子帶去河南省安陽鎮「慈溪麵店」交給趙老闆。講完這一句，交托了心願，郝父便魂歸天國。郝飛要完成父親的遺願。

河北落河南，路程太遠，郝飛要買一隻矮馬代步，他去牧馬人那處買矮馬。牧馬人教他揀馬心德，馬的健康好壞和實力在於牙齒靚唔靚，牧馬人說在北方有句說話：「講嘢最緊要有牙力，睇牙梗係要揀有實力」。郝飛就憑馬的牙齒揀了一匹有實力的矮馬，騎牠去河南省安陽鎮，找「慈溪麵店」趙老闆。

郝飛講完故事，手中拿出郝老頭的信，交給趙蓓。趙蓓半信半疑，因為她的父親、祖父和曾祖父都是文盲，何來識寫字？何來識作對聯？郝飛嚇了一跳，他決定拆開父親信件偷看。

郝老頭在信中告之一切：根本「對聯招親」的故事全是虛構大話，郝老頭只希望兒能夠子像當天的自己一樣，長大後離開家鄉，向外闖一闖。

為何挑選「慈溪麵店」？因為郝老頭年輕時曾經暗戀過趙老板的女兒，即是趙蓓已病逝的母親。郝老頭希望跟趙小姐雖然今世做不成夫婦，至少也可以做得成親家。(郝老頭估計兒子應該會娶趙母的女兒為妻。)

最後，郝老頭在信中說：「郝氏家族的家訓，男子成年後就要四處闖蕩，記住：有陽光的地方，就有姓郝的人。」郝飛看信後，沒有怪責父親欺騙自己，反而多謝父親，讓自己往外闖，靠父親飼雞秘方拯救了飯店，還娶得嬌妻。郝飛向北方的天空叩頭。

郝飛握著趙蓓的手，要她開枝散葉，待自己年老的時候，再跟兒子玩這個「尋根遊戲」，繼承父訓：「邊度都有陽光，邊度都有姓郝的足跡」。盡顯男兒志在四方、天涯各處鄉的豪邁胸襟。

完

記得去世純看他的作品。

二少爺說：估唔到材料越刁鑽，難度越高，更好玩！多謝世純！